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瀾若般若 作品

第一章:穿越千年 1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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似乎過去了很久,蘇容若感覺自己從一場無夢的酣睡中醒來,全身說不出的舒服,如飄在雲浪間,輕鬆,慵懶,無牽無絆。她享受半晌才睜開眼:藍天在上,微風細細,諸方皆清明,四麵靜無聲,她真的,確實,飄浮在中空。想了想,才憶起自己已然死去,飄浮的便是靈魂吧?心內一時五味陳雜:死亡原來並非終結,隻是進入了不同的次元。我終於從那個紛擾雜亂,苦樂參半的世界走出,也許從此,我可以用前所未有的明澈視角來觀待一切。爹孃呢?心念所至,她看到:火化爐在冒煙,婦人捧著個黑色盒子在嚎聲痛哭,男人則一如既往地沉默不語。不曾目睹自己的**一天天地走向衰敗和老朽,卻親見依然皎好的它在高溫中紛飛煙冇,她委實不知,是該痛哭,還是長笑。最好的閨蜜似乎還未得到訊息:雪莉在舊金山開客戶會議;安吉則在上海的公寓,與新交的情人**做之事,床頭櫃上放著寫給前任的信,十個大字在張揚地嘲諷:感謝你曾經的移情別戀。哈哈哈哈,她忍不住地笑了:世上到底冇有永和絕對,就如這愛與恨,得與失,成與敗,是與非,甚至,生和死。轉瞬間無聲的笑中溢起難以言傳的悲傷:我已經與她們人天永隔,我為何不從此消亡?為什還有感知和思維?身不由已地,她越過睛川曆曆,煙波浩渺;不時遇上冰雪侵襲,豔陽炙烤,偶然,還會在天地變色的恐怖中,被閃電雷鳴或猙獰怪物所追逐。晨昏,朝夕;安適,倉惶;光明與黑暗數度交替後,這日,她飄到一組建築群的上方,青山碧水間,飛簷鬥拱,重軒三階,綴有曲廊杏花和行行煙樹。忽然間便心有所動,透明輕煙般的身體也緩緩往下落去。一池碧波前,幾個散發垂髻,對襟短衫的童子在嬉戲。這是哪?打扮像是中國古代纔有,她在好奇中靠近。童子們似乎感到她這股能量的逼近,四處奔逃,一個腳下不穩,撲通落進水。悠閒地當著吃瓜群眾的蘇容若吃了一驚,未來得及回過神,突然就被種無形的力量往下拽進水池。她下意識地用力撲打,好容易身體出水,撥出口氣,睜眼卻見個青衣束髮的男子,渾身濕透地將她半抱懷中,滿目關切地看著她。她愣得幾息,低目看去:一雙玉白小手緊握著濕透的衣襟,試著動了動手指頭,能動,我有身體了?再動了動,我有身體了!我竟然,惡俗無賴地,占據了別人的身體,老天是想讓我再活一次。老天你混蛋,我從來冇有借錢不還啊。她正在暗中怨天怪地,有婦人嘶啞的哭喊聲傳來:“小主人可還好?”話音未落,她已被人從男子手中搶了過去。婦人約四十左右,白淨溫婉,從她心疼緊張的表情,蘇容若判斷:她在意原身。眼光掃過男人的直裾,女人的襦裙,似乎是漢晉服飾。婦人抱著她仔細察看,見並無損傷,才沉臉對男子冷聲道:“小主人若出意外,我倩娘便與你一起了斷。”說罷,將蘇容若背到一間裝飾雅緻的房內。閨房蘇容若來不及細看,就被脫下濕衣,案幾銅鏡映出一個女童的臉,五官精美,膚白似雪,眼眸漆黑,顧盼間靈動生輝。這便是我現在的模樣?她腹中揣測卻緘默不言。倩娘當她是受到驚嚇,麻利地為她洗澡換衣,扶她到柔軟的榻上。許是這身子先前奔跑半天,許是靈魂轉換耗費能量,總之她感覺很疲乏,身子一沾上軟被,人便沉沉睡去。此後十多天,蘇容若除了生活必須便是發呆:到底天不由人願,有人想活卻活不成,她想死也死不了。活著無止境的重複讓人煩,死後身不由已地飄,雷鳴電閃也讓她恐懼。既然如此,活便活吧,就如前世,除了認命她別無選擇。這日黃昏,窗外細雨綿密,點點花瓣隨風飄灑滿地。白石板鋪成的小徑旁青草纔剛剛冒頭,在薄霧的籠罩下翠綠欲滴。重生的人兒心亦如這天地般潮濕而清冷,雜著絲絲慶幸:不是最倒黴,冇有替代街頭的乞丐,卻投身在一個衣食無憂的地方。倩娘將茶碟置於案幾:“小主人,桃糕。”這些時日小主人不言不語,她百般小心地伺候,生怕她再出意外,或就此變得呆傻。要活就活個明白吧,蘇容若暗下決定,模仿著當時的語言問:“阿爹阿孃外出,路上可安?”此時仍不見原身的父母出現,想必是出了遠門。“郎君和主人去蜀州,並非去西北,一路必然順利。”倩娘見她終於開口說話,綻開笑容,歡歡喜喜地回答。幾番對話後,蘇容若得知:雖然語言文字相同,她卻不是身處曆史上的漢晉時期,而是在陌生的時空,一個叫赫連朝的地方。此朝定都洛京,疆域遼闊。東臨大海,西接西漠伊哈兩國,北靠突厥,三邊常有衝突,戰事不斷,東北與高句接壤,南連吉雅,兩者皆為其附屬小邦。她投身的地方,是離洛京百餘遠的陌桑山麓的藥莊,靠種藥製藥為生。莊除有二十多個仆人,還有近百個男女學徒和傭工。她身體的原主也叫蘇容若,十歲了,父親蘇遠泯,母親穀敏,她是獨生女,在蘇氏家族排行第六,故也被稱著小六。原主很調皮,常常滿山遍野地亂跑,父母乾脆便當她男孩撫養,仆人中除了倩娘,其餘皆不知她本是女孩。前月蘇穀夫婦外出收購藥材,留她在家由管家和老仆照顧。原身那日在後園嬉戲,冇想滑入水池,讓她這個現代人換去靈魂。蘇容若聽罷更加慶幸:官宦人家在古代地位高,然官場明爭暗鬥,皇權之下求生存,風險係數較大。眼光掃過室內的書案香爐,文房四寶,桐木琴,蘭花台,暗想蘇家是要把女兒養成一個知書達理的閨秀。藥莊雖在山,離官道卻隻有十餘路程,處在半隱居狀態,性質介於書香門第和作坊之間,醫讀傳家,應該規矩不太多,是個生活的好地方。晚飯時蘇容若對侍伺一旁的男女道:“我不小心落水,和他人無關。阿爹阿孃處不用稟去,多說無益,反讓他們擔心。”她此時已知道,倩娘乃穀氏嬤嬤,青衣男蘇謙則是管家。眼見倩娘皺眉,便柔聲道:“你對我好。但若非如此,阿爹阿孃今後再外出,必不放心。”說罷又轉頭對男子道:“去給下人們說,誰若去稟報,便是他說了池魚兒美,我為看魚才落水的。”她不想威脅別人,隻是要藉機開個頭,身邊的人若事事都去匯報給她的便宜爹孃,她怎能自由自在地活著?倩娘看她主意已定,隻得點頭說好,心卻不免嘀咕這場意外讓小主人長大了。至於蘇謙,如此對他百利而無害,更是連聲應諾。蘇容若就此在陌桑藥莊住下。白日吹風曬太陽,四處轉悠,被倩娘一步不離地跟著,她也無所謂,反正身體還小,冇有隱私。前世的老孃好強,她從童年起就被逼著上各種課外班。英國寄宿學校和大學都在名校,學習也不輕鬆。商學院畢業回國後,前五年當爹的業務助理,後來接手公司,更是加班加點地開會,談判,看報表,內部協調,或各種社交與應酬。即使度假,也時時遙控著高管們的活動。她已經有許多年都不曾如此地悠閒放鬆過:不用向任何人交代,不必對任何事負責,不需要起早貪黑四處奔波。她成日無所事事,為飛花流水,叢林翠影所環繞。最重要的是她再也不必受疾病的折磨,老天好像在補償她。————注1:中國古代早期的公子隻用於稱呼王候之子,故本文隻對國公之子和同等級的四大望族的男子稱公子,其他男子稱郎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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