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瀾若般若 作品

第六章:穆那世子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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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個時空的四大門閥,在幾百年內屹立不倒,與為數不多的小士族,共同壟斷著財富,權力和受教育的資格。普通百姓包括一些小氏族庶出,都不懂禮儀,不識文字,生存技能有限。蘇容若理解他的驚詫:“實不相瞞,小子危急之下,將在鄉間偶見他人用過的法子,照貓畫虎,所幸誤打誤撞救了令侄,冒犯之處,請多包涵。”王泊之聽出她不願和自己糾葛,沉吟片刻,取下腰間雲紋玉佩給她:“小郎君施恩不求報,行善不留名,如此,詢卻是無顏立世了。請且留下此玉,但有吩咐,憑此到琅琊王氏任何一處產業,所求必應。”再推辭便會傷害到他作為世家子弟的驕傲,蘇容若再施一禮,接下信物:“蘇小若將來但有難處,定到貴府求救。”“原來你叫小若,救命之恩,莫齒不忘。”恢複如常的王奕,迅速地從葦蓆爬起,恭恭敬敬地給她行了大禮。蘇容若回得一禮,未及說話,忽聽窗外人吼馬嘶,接著“砰”的一聲巨響,有大力撞上小樓,帶著窗戶也微微地顫抖。恐怖襲擊?她在驚嚇中拉緊倩娘衣袖,可憐王奕剛從生死關頭走過,轉眼又被這巨響震得臉色發白,才溜出去已經回來的夥計,再次溜煙著下樓。定是去打探訊息了,是個伶俐的。蘇容若回過神來,暗想。見王泊之和老掌櫃互看一眼,先後從壁側的小門踱到露台,亦情不自禁地跟了上去。半個時辰前還井然有序的官道此時變成一片狼藉:十多匹健馬或躺或跪地倒於道中,騎手們正狼狽萬分地從地上爬起。另一匹全身雪白的高頭大馬,背上鞍子鎦金雕花,極為神駿漂亮,卻倒在茶樓牆邊,頭上鮮血直流,襯著白色鬃毛,豔豔地刺人眼目。它的主人,棕發藍眼,華服長靴的亞特少年,約莫十四五歲,立在倒地的白馬前驚怒交加,手指著路中央的黑馬騎士跳足大罵:“死妖怪,鬼倔驢,你**瘋了不成?撞我馬兒衝我道,信不信?信不信?小爺我乾死**。”少年身旁有位中年男子,如淵峙立,單手扶著他,身側棕紅馬兒悠然地噴鼻甩尾,顯然是這群人中唯一不曾受到波擊的。剛從地上爬起來的眾人,皆著護衛或隨從服飾,聽完華服少年之語,紛紛抽刀撥劍,喊著撲向那黑馬騎士。黑馬騎士左弓右鞭,背掛箭囊,被人斥罵圍攻卻不說話,隻居高臨下地手起鞭落,劈劈叭叭一陣鞭響後,眾人便被他抽倒在地,滿地打滾,哭爹喊娘。狠角色。蘇容若轉目看去,也是個亞特少年,十六七歲,披髮抹額,勁裝結束的武士打扮,輪廓深邃的臉上稚氣還在,卻帶著絲倔強狠厲,一雙眼睛在明媚的陽光下隱隱透著綠光,冷冽恪肅。他的馬後是門前迎客的小夥計,手抱著個毛色斑斕的山雞,失魂落魄地呆站著,全冇有了之前接待她的機靈與活潑。“回稟掌櫃,剛纔小九見山雞落於道上,前去拾撿,不想這群人縱馬直衝過來,眼看小九要死於非命,那黑馬郎君飛掠而至撞上馬群,眾人冇勒住韁都摔倒了。隻那罵人少年,為中年男所救。”溜煙跑步離開的小夥計效率甚高,很快就把情況打聽清楚,還三言兩語地講述出來。王泊之眼光落在那破口大罵的華服少年身上,對掌櫃低語:“此乃驍武公的嫡長孫,安寧公主的獨子穆那衝小世子。”掌櫃的一聽,神情隨即變得凝重,向王泊之抬手一揖,便匆匆轉出露台,隻留那伶俐夥計陪著幾人。蘇容若瞧著氣得滿麵通紅的穆那衝,暗忖:公主的寶貝,公府的世子,難怪惹不得。但王氏第一高門,未必把皇室看在眼,莫非王泊之要插手這事?另一個錦衣珠帶的亞特少年,此時才被人從地上扶起,抬手正正頭上的寶紫金冠,隔空向那黑馬騎士大叫:“悶葫蘆,死木頭,果然是習武的天才,你**至於嗎?為一個賤民撞我們的馬。”王泊之收回眼光,向王奕交待:“此乃懷化公嫡長孫拓跋玨。你今後見了這兩位,不得深交。”話到最後頗為嚴厲,王奕恭身應諾。人家教育子侄,蘇容若假裝冇長耳朵,再看那黑馬少年,卻見他並不搭理拓跋玨,扭頭向小九揮揮手,示意他趕緊離開。王泊之的眼光跟過來,皺眉:“這位郎君是誰?看衣作平常武士,竟敢惹這兩個洛京出名的小霸王?或許為救人顧不得了?”王七冇有印象,看來黑馬少年出生平常,穆那沖和拓跋玨顯然一夥,似乎認識他,並對他充滿了敵意和不屑。蘇容若下意識地總結。心思轉動間,樓下掌櫃的已趕到穆那衝跟前,施行大禮:“小人不知穆那世子光臨大駕,有失遠迎,恕罪恕罪。”穆那衝卻不理會他,仍然張牙舞爪地衝黑馬少年猛噴唾沫星子:“殺千刀的妖孽災星,你撞死我寶馬,打傷我奴仆,小爺我和你冇完。”他邊喊邊拔出佩劍欲往前衝,卻被中年男子拉住,那男人似乎力氣甚大,穆那衝嘴上叫罵,身子卻半分也掙不脫他的控製。掌櫃的趁機作揖陪笑:“世子請明鑒,店夥計行事不周,求世子恩典,小人這就安排茶點,給世子和諸位小爺賠罪。”中年男人聽罷,這才放開手,穆那衝得了自由,伸臂將掌櫃的一推,神情很是不耐:“老東西哆八嗦的,滾開。”或許他用力過大,或許掌櫃年老體弱,居然被他推出丈餘遠,左右趔趄好幾次,啪的一聲摔倒,狼狽笨拙的模樣,引得穆那衝轉怒為樂,哈哈大笑。“好,好霸道。”蘇容若忍不住冷哼一聲。她並非好人,但見少年如此欺負一個老人家,也有點看不過去。她不欲惹事,聲音極輕,不料穆那衝練過武,耳朵極為好用,抬頭見一個俊美童子立在露台,簷下的秋海棠枝,斜斜地伸在他的肩頭,靈動脫俗得恍若花間走出的精靈。他怔得幾息,待看清童子臉上似笑非笑的神情,又不由得惱怒,笑聲變成怒吼:“哪來的臭小子?笑**狗屁笑?有種的給小爺下來試試?”蘇容若不答話,目光瞟過黑馬少年孤獨倔強的身影,突然心有不忍:一個武士家的孩子,和公主的獨子作對,會不會被亂刀砍死?想罷對王泊之淺淺一揖:“穆那世子身份貴重,氣度不凡,怕是隻有七公子這樣的高士,才配和他說禮儀,談德性。”禮畢轉身,施施然地從露台行回茶樓,全然不知,便是這一絲惻隱之心,從此開啟了她在這時空的宿命之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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